白居易《咏史》察古观今诗赏析

咏史

白居易①

含沙射人影，虽病人不知。

巧言诬人罪，至死人不疑。

掇蜂杀爱子②，掩鼻戮宠姬③。

弘恭陷萧望④，赵高谋李斯⑤。

阴德既必报，阳祸岂虚施。

人事虽可罔，天道终难欺。

明即有刑辟⑥，阴即有神祇⑦。

苟免勿私喜，鬼得而诛之。

【注释】

①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号香山居士，下邽（今陕西渭南北）人，中唐著名诗人。有白氏长庆集。诗题一作读史。

②掇蜂：晋献公宠姬骊姬欲害太子申生，遂以蜜涂身，蜂蝶纷集，召申生扑之，晋献公远观以为太子调戏骊姬而杀之。

③掩鼻：楚怀王新得美人。旧宠郑袖对美人说：“王恶子鼻。”美人见怀王掩鼻，郑袖对怀王说：“她嫌大王身上臭！”王怒而割其鼻。

④弘恭：人名。汉元帝时为中书令，与石显谮杀太子太傅萧望之。

⑤赵高：秦二世时诬陷李斯，李斯被腰斩咸阳。

⑥刑辟：刑法。

⑦神祇（qí）：天神称神，地神称祇，合称“神”。

【诗本事】

此诗约作于大和年间，“甘露之变”后，讽意明显。唐文宗年间，宦官权焰嚣张。太和九年（835）十一月，在文宗李昂暗中支持下，礼部侍郎、同平章事李训等人诈称左金吾厅石榴树上夜降甘露，诱使左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等宦官前去观看，企图趁机消灭宦官集团，因所伏甲兵暴露，事败，预事官员多被杀害。史称“甘露之变”。

【赏评】

白香山此诗题为咏史，故其诗中罗列典故颇多。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此诗即贵在走出历史，劝人行善。前四句为诗之序曲，“含沙射人影，虽病人不知。巧言诬人罪，至死人不疑。”用含沙射影的方式陷害人，别人病了尚不知怎么回事；用巧言令色的方法构罪人，别人死了也不会怀疑到他，太歹毒了！接下来紧承这四句，诗人举了史上有名的“掇蜂杀爱子”，“掩鼻戮宠姬”，“弘恭陷萧望”，“赵高谋李斯”四典来说明这种害人手段的狡猾和残忍。读以上八句不禁要问天理何在？最后诗人若法官断案一般将法典搬出，给其按律定罪。人们暗自做的好事，鬼神尚且全然知晓，何况光天化日之下的坏事？狡诈做坏事虽可蒙蔽人的眼睛，却难欺上天！阳间有刑法，阴间有鬼神，若在阳间侥幸逃脱，阴间终将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