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诗《长安有狭斜行》原文|鉴赏|赏析|解读

[汉]民歌

长安有狭斜,狭斜不容车。适逢两少年,夹毂问君家。君家新市旁,易知复难忘。大子二千石,中子孝廉郎。小子无官职,衣冠仕洛阳。三子俱入室,室中自生光。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琴上高堂。 “丈人且徐徐,调弦未讵央。”
长安有狭斜行为乐府旧题,在乐府诗集中属于相和歌辞·清调曲。这是一首东汉乐府古辞,和另一首乐府古辞相逢行词近意同,句子较彼简略,郭茂倩径将二者说成是异名同诗。关于此诗的主题,历来就有“刺”与“颂”两种截然对立的观点。细绎诗意,以“颂”说为确,即这是一首描写豪门生活风貌,颂扬富室门庭荣耀以娱乐贵族的诗歌。
这是一首叙事性诗歌,歌者以第三人称的口吻,借两个贵族少年路遇相问作引子来述说一个贵族的家庭情况。从“君家”称谓来看,它似乎是歌伎为其主人吟唱的祝颂之歌。全诗分作上、下两段。首四句为第一段,此段系序诗,类似后世说唱文学的开场白,起引出正文的作用。车毂相夹,一因道狭,一因车大。道狭停车才能攀谈,坐舆高大方显人贵。两个贵游少年互问家世势必各自炫耀一番,下文便是其中一人的自炫之词。 值得注意的是,引子的主要作用是引出正文,文意不必与正文尽合。不然,少年自夸妇孝子贤便于理不通。
自“君家新市旁”至篇末为第二段。这是本诗的正文部分,从宅第、官势、家乐几个方面颂扬豪门家风。 “君家新市旁”二句写住所繁华畅达,宅第宏丽气派,卓然出群,醒目易知,一经观览,便难忘怀。豪富之家的这等非凡外观已足以令主人感到自豪,再深一层述其权势家风,更令主人引以骄傲。三子成龙,宗祖荣耀,门庭生辉。 “三子俱入室”二句为过渡句,承上总括三子之势,启下引出家庭生活。“大妇”数句虽有夸奖儿媳手巧身勤之意,而重在赞扬富室依礼治家之道。纺线织布乃四德之一的妇女之事,挟琴上堂,一方面表现儿媳孝敬、事奉公婆,一方面说明豪门贵族重视礼乐教化。家庭生活充满了一派上慈下孝、和谐安乐的欢快气氛。总之,这是一个宅第富丽堂皇、儿子前程无量、儿媳贤惠孝顺,奉礼守道、兴旺和乐的美满家庭,是封建贵族理想化了的家庭模式,既体现了他们的治家之道,又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理。所以,它倍受历代贵族文人的赏识,引出了一大批拟作。
这首表现贵族审美情趣的诗歌,除帮助我们了解封建统治阶级的生活面貌及其精神状态外,社会意义不大。然而,它在艺术形式方面却具有两大特点:前引后正的说唱文学的基本格局和铺陈排比的乐府诗歌的常用手法。前引后正的结构,发端自然,顺理成章,有抛砖引玉之效,适合于口耳相传的艺术形式,故这种格局在后世说唱文学中几成格套。排比描写,圆润明快,气势贯通,节奏和谐,朗朗上口,富有音乐美。多方铺陈,涉及面广,容量扩大,有利于反映广阔的社会生活和复杂的思想情感,促进了叙事性、描写性文学的发展,由此也可以看出汉诗与汉赋相互影响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