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政局剧变团结工会从成立到被取缔酿成政治风暴

在东欧各国当中,波兰政局最先发生剧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波兰革命力量在苏联红军的帮助下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但是,从50年代到70年代,波兰因经济问题曾发生过两次大的政治风波,虽被很快平息,但问题并未根本解决。
当历史的车辆进入80年代的时候,波兰上空又一次出现乌云:由于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交织在一起,一场猛烈的政治风暴向执政的波兰统一工人党袭来。
1980年7月1日,波兰政府为摆脱严重的经济危机宣布大幅度提高部份肉价,这个决定立即遭到人民的反对。于是,一场以抗议肉价上涨为导火线的罢工爆发了。从西北海滨城市什切青,西南古城弗洛茨瓦夫,到东南的重要省会城市卢布林,在大片波兰领土上,罢工怠工等多种形式的抗议活动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工人们纷纷向政府提出增加工资和改善劳动条件等要求。
从8月14日起,工人们罢工活动由分散、自发转向联合。罢工者不但提出了经济要求,而且还提出了政治要求。罢工中心是格但斯克列宁造船厂。14日这天,该厂1万4千名工人举行罢工,并成立了罢工委员会,推举莱赫·瓦文萨为罢工委员会主席。16日,格但斯克-格丁尼亚-索波特“三联城”21家工厂工人成立了厂际罢工委员会,再次推举瓦文萨为主席。
8月17日,“三联城”厂际罢工委员会提出了21项要求,希望同政府谈判,并公然提出建立独立于党和雇主的自由工会;恢复因政见问题而被开除学籍的大学生;释放一切政治犯,停止因政见问题而实行的迫害等等。
8月18日,波兰统一工人党第一书记盖莱克发表电视讲话,表示同意罢工者提出的经济要求,他同时呼吁停止罢工,通过政治协商摆脱危机。
8月30日,以副总理卡齐米日·巴尔齐科夫斯基为首的政府委员会同以马里安·尤尔奇克为首的什切青厂际罢工委员会签署了一项议定书,双方就成立自治工会、提高工资和尽快复工等问题达成了协议。
8月31日,副总理雅盖尔斯基和格但斯克罢工领导人瓦文萨在格但斯克“列宁”造船厂的会议室签署协议,政府作出了重大妥协,基本接受罢工工人提出的各项要求。协议的要点包括:允许成立独立自治工会组织;罢工的工人及其领导人将不受镇压;对持不同政见者不予惩罚;罢工期间的工资全部照发等等。
波兰发生的这场罢工风波涉及全国49个省。从7月1日到8月31日的两个月中,全国有4800家企业、60万职工参加罢工。这是波兰解放后的最大一次罢工,也是社会主义国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罢工。波兰统一工人党中央第一书记盖莱克因此被迫下台。罢工以政府同在罢工中成立的联合罢工委员会签署的21项协议暂告一段落。
21项协议的第一条,就是要求政府同意成立“独立于党和企业领导的自由工会”。即所谓“独立自治团结工会”,简称“团结工会”。
波兰政府最初断然拒绝了这一要求,只允许对原来的工会进行改组,进一步扩大工人的权限等等。但是联合罢工委员会对此寸土不让。政府不同意,工人便继续罢工,而且声势越来越大。在此情况下,波兰当局最后不得不作出根本性让步,同意成立“团结工会”。
9月22日,36个独立自治工会的代表再次会晤,决定成立“独立自治团结工会”。通过的工会章程明确规定,“团结工会是独立于国家行政机关和政治组织的工会组织”,其目的是“保护职工的权利、遵严和利益”。在成立大会上,36岁的瓦文萨当选为工会全国协商委员会主席。
11月10日,波兰最高法院正式为团结工会组织作了登记。团结工会获得合法地位后不久,刚刚接替盖莱克担任波兰统一工人党中央第一书记的卡尼亚会见了瓦文萨,并进行了“坦率的会谈”。
团结工会成立后,很多职工宣布脱离原工会加入团结工会。数月间,波兰1300万职工中就有1000万人加入到团结工会,而且其中竟有100万是波兰统一工人党党员。广大团结工会会员希望此后全国出现安定团结局面,尽快扭转恶化的经济形势。然而,保卫工人委员会和独立波兰联合会同团结工会中的极端派一起,不惜破坏8月底9月初与政府达成的协议,重新挑起事端,举行罢工。
团结工会从成立到1981年9月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前的一年里,各地闹事、动乱、罢工不断。据统计,团结工会这一年发动的罢工次数,仅5万人以上,数十万人甚至有百万人参加的大罢工就有30多次,导致波兰生产下降,国家经济濒于崩溃,社会陷入无政府状态。
在此情况下,波兰议会于1981年2月11日任命国防部长沃伊切赫·雅鲁泽尔斯基大将为部长会议主席,取代刚辞职的约瑟夫·平科夫斯基。2月12日,雅鲁泽尔斯基在议会发表施政演说,呼吁团结工会停止罢工,结束动乱。他向国内外一切反社会主义力量提出警告:一个国家里不能容许两个政权并存。但是,雅鲁泽尔斯基的呼吁没有得到团结工会方面的响应。罢工浪潮继续蔓延。
1981年9月5日,团结工会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历时18天。瓦文萨在开幕式上大声说:“团结工会今天存在,今后仍将存在,不管什么人喜不喜欢它,我们将创建我们所理想的波兰。”
在此期间,波兰统一工人党于10月16—18日举行九届四中全会,讨论国内局势。许多中央委员批评党中央领导软弱无力,助长了反社会主义势力,使党的各级组织处于瘫痪状态,要求党中央采取果断措施,制止团结工会中敌对分子和冒险分子的破坏活动。在这次中央全会上,选举雅鲁泽尔斯基为党中央第一书记。全会以后,以雅鲁泽尔斯基为首的波兰统一工人党中央动员全党、全军和全国进步力量,为反击团结工会极端派头面人物的夺权斗争而作好一切准备。
11月底,波兰统一工人党六中全会通过决议,要求议会授予政府“采取非常措施”的权力,以制止团结工会的颠覆活动。
12月底,团结工会拉多姆会议决定,一旦议会授予政府上述权力,团结工会将在全国组织总罢工,并在一些地方组织工人纠察、工人卫队,大有夺权之势。12月12日,团结工会领导人正式建议就波兰政治前途举行全国公民投票,双方对立加剧,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面对国内混乱局面,雅鲁泽尔斯基采取较为强硬的政策。12月13日,他宣布波兰进入战时状态,成立救国军事委员会并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军管。
军管当局依法禁止了团结工会的一切活动,逮捕了这一组织的领导成员和骨干分子数千人。瓦文萨被拘留。但是,这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波兰当局同团结工会之间的矛盾。团结工会虽被暂时停止了一切活动、一切形式的罢工、示威游行和集会,但是团结工会部分领导人转入地下,成立了地下领导机构全国临时协调委员会,继续组织罢工、闹事和抵抗当局活动,要求恢复团结工会的活动。
军管的同一天,军队进驻工厂、企业和矿山。绝大部分职工遵守军管法令,照常上下班,为恢复生产作出努力。只有少数团结工会极端分子煽动闹事,制造流血事件。
波兰实行军管以后,美国政府率先对波兰实行经济制裁。1981年12月24日,美国总统里根向波兰政府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波兰政府取消战时状态,释放所有被拘捕人员,恢复团结工会活动。在遭到波兰政府拒绝以后,美国政府停止了对波兰的贷款。使波兰政府无法从美国购买粮食和饲料。1982年,波兰人均肉消费量减少7公斤,蛋消费减少25个。1982年10月8日,波兰议会通过新工会法,正式取缔团结工会。
从此,团结工会转入“地下”,变为非法组织。次日,美国总统里根便取消了波兰已经享有的22年之久的最惠国待遇,使波兰出口更加困难。此后,联邦德国和英国也追随美国政府对波兰实行经济制裁。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给波兰造成130亿美元的损失。
在波兰经济处于极端困难的条件下,波兰从苏联得到贷款、原料和商品,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经济困难。匈牙利、民主德国、捷克斯洛伐克等社会主义国家也向波兰提供了援助,帮助波兰人民克服困难。
在统一工人党的领导下,波兰人民不屈服于外部力量的压力,依靠自己的力量,逐步稳定了国内形势,制止了生产滑坡,渡过了经济危机导致的这场政治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