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之歌 [西班牙]埃斯布隆塞达

乘风破浪，

十门大炮;

不是航海，

而是飞行。

恐怖是名，

海盗是姓。

方圆百里，

谁人不惊。

明月当空，

海风阵阵，

激起波涛，

白浪翻滚。

左是亚洲，

右是欧美，

首领遥指

伊斯坦布尔。

“我的勇士，

向前航行，

没有敌舰，

风平浪静。

无私无畏，

所向披靡。

二十女俘，

为我效力;

大英帝国

闻风丧胆。

一百国家

向我称臣。

战船是宝，

自由是天，

武力是法，

大海是家。

战事纷起，

只为寸土;

君王丧命，

只为权柄。

大海之中，

唯我独尊。

没有王法，

没有疆界，

没有国旗，

只有我们。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战船是宝，

自由是天，

武力是法，

大海是家。

前面有船!

全速前进!

别让逃遁!

大海之王

在此值勤。

一切猎物，

由我分配。

平均钱财，

留下美人。

战船是宝，

自由是天，

武力是法，

大海是家。

判我死刑，

有何稀奇。

可笑法官，

不自量力，

有朝一日，

送你归天。

万一被擒，

有甚可惜!

降生是泣，

死不落泪。

战船是宝，

自由是天，

武力是法，

大海是家。

狂风是乐，

海空是谱;

战船是琴，

黑帆是弦。

高喊一声，

礼炮阵阵。

惊雷是鼓，

浪潮是钗，

面对海啸，

我自酣睡。

战船是宝，

自由是天，

武力是法，

大海是家。

(李田宇译)

【赏析】

海盗之歌是一首广为流传的诗歌。在西班牙，小学生都会背诵其中反复出现的诗节“战船是宝，自由是天，武力是法，大海是家”。历史上，西班牙一带海盗劫掠十分频繁。现在每年8月的第一个星期天，西班牙当地居民都会举办维京海盗节，以重现当年海盗入侵的场景。

这首诗的诗眼就是在全诗重复五遍的“战船是宝，自由是天，武力是法，大海是家”，这是海盗的信条，也是海盗精神的写照。诗歌一开始，诗人向我们描绘了海盗的船。这是一艘非同寻常的船，船上有“十门大炮”，“二十女俘”，而船航行的速度更是非凡——“不是航海，而是飞行”。诗人写到，在大海的世界里，“没有王法，没有疆界，没有国旗”，而只有海盗在活动，因此海盗是大海之王，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概。他们目无法纪，甚至蔑视法官，认为即使法官判他死刑，他也毫不在意，并扬言要送法官“归天”。

诗人当时写下这首诗篇歌颂海盗精神是有其时代意义的。19世纪是西班牙多灾多难的一个历史阶段。世纪初就遇到拿破仑法国入侵，接着在美洲大陆的一片独立声浪中，丧失了所有的殖民地，又丢掉了仅存的两个附属国。西班牙虽然地处西欧，却越来越像粗陋闭塞的蛮邦，自从令人叹服的黄金世纪结束，便沦为英、德、法诸国的文化附庸，只能在人家后面亦步亦趋。在这样的局势下，诗人呼吁海盗精神，其实是希望西班牙人民借鉴海盗的冒险、坚强、忍受寂寞和能承受巨大压力等品质。诗人借海盗之口夸下狂言，“大英帝国/闻风丧胆。一百国家/向我称臣”。当然，诗人多么希望这样的豪言壮语不是出现在西班牙海盗口中，而是出现在西班牙社会现实中啊!此中虽包含殖民意识，但在要求人民自强、奋发方面还是值得肯定的。

诗歌语言通俗平实，直抒胸臆。值得一提的是，诗中有一组十分精妙的比喻。诗人把“狂风”比作“乐”，把“海空”比作“谱”，把“战船”比作“琴”，把“黑帆”比作“弦”，把“惊雷”比作“鼓”，把“浪潮”比作“钗”，这里的所有喻体都与音乐有关，十分巧妙，极具美感。

(凌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