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花诗词之《葵花》全诗原文鉴赏

梅尧臣

此花生不背朝日,肯信众草能翳之。
真似节旌思属国,向来零落谁能持?

梅尧臣所咏葵花即俗称之向日葵。系菊科一年生草本植物。茎直立,植株强壮。花直径可达一尺余,花序边缘生金黄色舌状花。此花具有向光性。花镜说:“向日葵一名西番葵,高一、二丈,叶大于蜀葵,六月开花,每干顶上只一花……其形如盘,随太阳回转,如日东升则花朝东,日中则花直朝上,日西沉则花朝西。”梅尧臣咏葵花则是就向日葵向日这一点立意。“此花生不背朝日”一句就是描述向日葵,随日转特点,此花即指葵花花心,当然也是指葵花整体身心,可谓语意双关,“肯信众草能翳之”,从反面衬托向日葵枝干高耸挺直,肯信,岂肯相信的意思。结句“真似节旌思属国,向来零落谁能持”用的是苏武牧羊典故。汉武帝时,苏武奉命出使匈奴,单于胁迫苏武投降,苏武宁死不从,即被幽禁北海(今贝加尔湖)牧羊。苏武持汉使节旌,茹毛饮血共十九年不改其志,朝夕起卧,持节俨然,后来终于归返汉朝,授典属国。节旌,古代使者所持信符,以竹制成,长八尺(约合今五尺)上缠以旌牛尾。梅尧臣所写葵花不是枝叶繁盛花开如盘时的葵花,而是向日葵花落之后。从第一句“此花生不背朝日”句中就可以看出,这是写死时之向日葵,即向日葵一生不背离朝阳,那些长长短短杂草岂能遮挡住向日葵,不妨可以说高岸挺拔之木远非那些低矮众草所能遮蔽,正人雅士的高风亮节也绝非小人们流言所能诋伤。这是很容易引发的联想。“真似节旌思属图”是由向日葵干发生联想,真好象是当年苏武牧羊北海时所持的节旌。“向来零落谁能持”一句有的解作是指众草易于零落难于把持,也通。但细一想众草既使不零落也难持,何谈得上与向日葵相比。这里零落应指秋风吹动,向日葵杆直叶枯,在风吹动之中,真有牧羊北海边的苏武所持节旌一样,于瑟瑟风中屹立不改其志。苏武牧羊北海边,所持节旌之旌已脱落殆尽,但操持如故以示不忘自己汉使节身份。唯有秋风中的向日葵杆直叶落景象与苏武牧羊时所持相象。若解作叶盛之向日葵,其气氛似不甚关合。再就赏葵花而言,人都好其花开之时,一旦花落之后,人们自然兴趣索然,又有谁肯去注目那枯干枯叶呢,梅尧臣恰恰于此时见人未所未见,以为向日葵生时面向朝阳忠心耿耿,群花难诋伤遮掩向日葵这一本色,即使零落之后也象苏武手中节旌,令人起敬。但一般人是不容易见于此的,所以诗人发问,向来零落谁能持? 从字面上看有两重意思,一是人喜爱花开盛时,少有好枝干叶枯之时的,二是若比使节,持盛时节旌意气洋洋不难做到,但要在危难之际,秋风萧索之中,节旌落尽之后仍不改其操守,向来有谁,从历史至今能有几人呢? 能有几人象苏武那样呢?于艰苦危难中方见志士高风亮节,英雄本色。话语中充满了对苏武的钦佩之情。若解作零落花草不能持就显得浅薄了,因为这是一个人所共知道理,似不必多费笔墨。
梅尧臣(1002—1061)北宋诗人。字圣俞,宣城(今属安徽)人。官至尚书都官员外郎。他的诗作能广泛地反映社会民生疾苦,风格平淡,对宋代诗文颇有影响。有宛陵先生文集。他的这首咏葵花是很有特色的咏物诗,堪称大家手笔不同寻常,它不在枝枝节节作文章,不作细致描绘,而是以议论语,集中于一点引申生发,故能给人回味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