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原文与鉴赏

作者： 张毅蓉 【本书体例】

【原文】：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¹⁾。有美一人，清扬婉兮⁽²⁾。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³⁾。有美一人，婉如清扬⁽⁴⁾。邂逅相遇，与子偕臧⁽⁵⁾。

【鉴赏】：

这是诗经中一首颇为大胆爽朗的情诗。

这首诗意境优美，层次有致，犹如一幅清新婉丽、欢快洒脱的写意画，描绘了“在大清早上，草露未干，田野间一对情人相遇”(余冠英语)的欢喜火热之情。

这首诗最耐人欣赏玩味的是以下两点：

一、真人发真言，以真言写真情，以真情贯全篇。大凡作文作诗，古今中外同一道理：“至人皆蕴真情，蕴真情乃有至文，非矫饰可跻也”(傅庚生言)，马柳泉卖子叹一读使人变色，再读使人下泪，三读使人肠断，就是由于诗人身有所感，以真情流露，所以虽历经千百年，读者读此，仍会深感凄婉，柔肠几断。这首诗就是一位正在热恋中的男子，因偶遇他的女友，按捺不住内心真切的狂喜而发于歌唱的。读后，其景、其情、其形、其人，都宛在眼前。

诗的每章都以热情和爱慕的口吻来赞美他的恋人：“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当晶亮的露珠还挂在草尖，无际的田野笼在梦一般的雾中，晨光温温柔柔地撒向大地的时候，一位美艳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与薄雾一同笼罩了他的双眼，与晨光一同走进了他的心里，他不禁脱口唱出：“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在这里，“邂逅”一词，含蓄丰富：我们既可以把它理解为双方偶然的巧遇，也可以理解为是双方的“心有灵犀”。在这里，“与子偕臧”比“适我愿兮”更进一步。“适我愿兮”是“与子偕臧”的基础，“与子偕臧”则是“适我愿兮”的升华。如果说，姑娘外貌的美丽娇艳使小伙子爱心蠢动，使他感到“适我愿兮”，那么，“与子偕臧”就是在此基础上的两个年轻人的至真至爱的心灵的结合。劳动人民对于爱的追求就是这样单纯质朴。

二、融美景、美情、美人于一体，创造了富于层次，富于想象的美妙意境。诗的每章开头都以极其精炼的笔触，勾勒出一幅气韵生动的春的图画：“野有蔓草，零露漙兮”。碧草连天，一望无边；露珠晶莹，芳馨扑鼻。不仅点明了时令、地点与环境，还以“零露”暗示将要发生的事情，以蔓草的蔓延暗比这对男女自由大胆、富于激情的结合。”接下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由写景转入写人。“有美一人”的“美”是概括地写姑娘的全貌，令人想见姑娘的绰约秀姿，而且，这个“美”字从热恋中的男子口中说出，不仅见出了姑娘的美，也见出了男子对姑娘欣赏和爱慕。“清扬婉兮”是具体地写姑娘的美。在这里，作者并没有精雕细刻，工笔描绘，用画眼睛的白描手法就把一个神采飞扬，眉清目朗，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子形象推在我们面前。“清扬”，一写目，一写眉，这点睛传神的描写，使人仿佛看到了姑娘流溢的神采，以及她那清纯活泼的少女情怀。对人物美的刻划，与上文对景物美的描写融为一体，使人觉得景美、人美，情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