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墨子与巫马子”注释、翻译和解说

巫马子^①谓子墨子曰:“子兼爱^②天下,未云^③利也;我不爱天下, 未云贼^④也。功皆未至, 子何独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⑤于此,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掺火,将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贵于二人?”巫马子曰: “我是彼奉水者之意, 而非夫掺火者之意。”子墨子曰:“吾亦是吾意, 而非子之意也。”

—— 墨子·耕柱

【注释】
①巫马子:人名,生平不详。②兼爱:墨子所主张的一种平等待人、不分厚薄亲疏的理论。③云:有。④贼:害,受害。⑤燎:放火。燎者: 失火者。
【意译】
巫马子对墨子说:“您主张兼爱天下,但至今没有听谁说从您那得到了什么利益,我不爱天下,但也没有谁说受了我的害。最后的功效都还没有显现出来,而您为何偏偏肯定自己却否定我呢?”墨子说:“现在有人在这里放火。这时有一个人提着水匆匆赶来想要扑灭它,也有一个人拿着火把准备把火燃得更旺,但都还没有做。请问,您支持这两人中的哪一个?”巫马子说:“我认为送水的那个人是好心好意, 而那个拿火把来的却是心怀叵测的。”墨子说: “我也认为我的主张是出于好的意图, 而您的却是坏意图。”
【解说】
在现实生活中,动机与效果、思想与行为、愿望与结局,往往并不是完美地统一在一起的。但是,作为人们对他们行为所作的价值判断,却是应该把动机与效果结合起来考虑。一个人的动机是好的,即使事情没有做成,也应适当地加以肯定。你看,尽管没有人从墨子那里得到利益,但他主张兼爱天下、团结友爱,其用心不可谓不善。而巫马子尽管也没有对社会造成什么直接的危害,但他自行其是,只顾个人,其最终结局只会是破坏国家的团结与民族凝聚力。在这里,墨子与巫马子不同的思想与人格不是一目了然了吗?不过,如果我们今天从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看来,墨子的问题则可能出在另一方面。他强调兼爱、非攻、团结,并以此作为解决社会问题的唯一途径而四处奔走游说,但结果仍然是一事无成,关键原因在于,没有能真正找到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在一个建立于经济基础之上的国家制度形成之后,只有作为新的生产力的代表,通过暴力革命的手段,才能真正推动社会的前进。而在墨子,他的兼爱理论仍然只是属于上层建筑的领域,不可能改变当时的经济基础,也不可能成为当时推动社会进步的杠杆。因此,人们在此可以不无遗憾地发现:墨子只是一个进步的思想家与道德家,而不是一个真正的社会改革者。
【相关名言】
一个人的活动,如果不是被高尚的思想所鼓舞,那它是无益的、渺小的。

——俄国·车尔尼雪夫斯基

道德的基础不是对个人幸福的追求,而是对整体的幸福,即对部落、民族、人类的幸福的追求。

——俄国·普列汉诺夫